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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水勤|《寻找吊脚楼》(散文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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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 2020-9-28 10:33:33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“这个人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,也许明天回来。”这是沈从文先生在巜边城》中的留白,有千个读者,就有千份忧伤的期待,我也毫不例外。在大学读《边城》时,期许十分明朗化:傩送回还是不回,哪天回?翠翠等还是不等,怎么等?“明天”,一个充满希望的词语,“永远”,一个由无数个“明天”组成的词语,翠翠对年青人的爱,对爱情的憧憬,寄托在那个“明天”身上,可是永远也是明天,她怎么办?
少女时代该有的温热、焦灼、徘徊、疼痛的爱情期待,全都纠结于心,甩也甩不掉。
后来工作了,每天忙得像一架失去控制的机器,紧紧张张,神经兮兮,直转到零件乱飞,电路打火方肯罢休的架势。故而,在一二十年里几乎忘了这份期许,甚至没有了期许。翠翠已在我们的生活中走丢。
今年国庆节,家里人要在成都、千户苗寨、镇远、凤凰四地中,选一个作为出行之地。选来选去,最后俩爷子丢一句话给我:“你说去哪儿就哪儿吧!”我想了一想:“那么就走凤凰吧!”
说完这句,奇怪的是顷刻间,仿佛一切都回来了,只是反而看不清,抓不住了。


傍晚十分,终究在堵车的毛毛乱乱中到了客栈。我们搁下行李,吃了东西,美食是能消化情绪的,刚才的慌乱整体转化成了开始游城的兴奋。
我们穿过虹桥,一直走在大街上,越走毛烦情绪就慢慢的开始升温,街两面又杂又乱,饭店、小食店、手工店混杂在一起,低眉顺眼的招揽声、讨价声、酒吧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,与预期的古镇划出了界限。
孩子开始嘀咕:“这么商业,物态化有什么意思。”
我说:“它与大理古镇一样,家业太老,角落太多,灰尘铺地,管家们已经不怎么上心了。任由它懒洋洋地展示年岁。”
孩子补一句:“大理有小酒馆,就不一样。"
我说:“它有吊脚楼啊!”
“吊脚楼在哪里?一滴水也没有,哪来吊脚楼?”
我被孩子问语塞,但我笃定有吊脚楼。沈从文先生在《边城》中不下于十六次提到过吊脚楼,我无数次在心中搭建过吊脚楼,预想过楼吊着脚脚的那种似坠非坠的飘渺的模糊的美感。
沈从文的《边城》主要写的是茶峒,离凤凰有一定的距离,虽然敢肯定这是两个不同的地方。可是凤凰的沱江是沈老先生的儿时之河,他的家就系在沱江边上,他的坟墓就掩埋在沱江的沙粒里。又加之凤凰与茶峒都一样有吊脚楼,有静静的水,有淳朴可爱的人。故而,沈老写《边城》不可能撇清凤凰,就茶峒而茶峒。也许茶峒就是凤凰,凤凰就是茶峒,它们不只是一个地理概念,更重要的是一个时间概念,文化概念。沈老从乡下跑到城市,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,走了一圈大循环又回到了出生之地,这是一种文化恋母情结的真实写照,这是淳朴民风带给沈老的创作起点。
不过,我倒喜欢年少时的一个猜想:
作者会不会把凤凰偷换成了茶峒,为了避嫌。说不定翠翠就是沱江对岸吊脚楼上的一个女孩,也许傩送就是沈老……哈哈哈,胡乱猜测,这样胡思乱想,让文学更有趣味性和延展性,不过科学性我们就不提了哈。
人一旦把某景、某物、某事培植于心,何况还是年少时的种植,自然就会带着这份情愫一路寻找,一路探访,一路惊喜,一路嘘唏……


我问两个正在摆龙门阵的老大爷,他们说我们的确走错了方向,古镇从虹桥的一个小斜坡下去。听说走错了,我们再次莫名的兴奋起来。人生能有几回,为错误兴奋的。
我们下了斜坡,一条逼仄的巷道,人流如潮,几乎不需要着地走路,肩并着肩,两边的人自然会用肩夹着你前行,在匆匆的人潮裹卷下,我分明感受到了沱江的气息,巷子有不断吆喝招揽声一一“临江咖啡馆有空位”,“临江鱼疗馆有空位”……临江、临江,我伸长脖子想看看江,可是人潮一拥,那匆匆的一瞥,还能有什么,可咖啡馆临江点烛的长条桌的惬意却真的有了点什么。
穿过一条巷还是一条巷,横穿、竖穿、左穿、右穿还是巷,总之大巷穿了,穿小巷,小巷穿了,穿侧巷,巷是每一个古镇共有的主题。巷子最大的特点是让你毫无方向感,又加之是晚上,就这样来不及猜测,来不及惊喜,沱江那么突兀,又那么自然地已经流淌在你的脚下。
我自得的说:“孩子,我说的哈,每个古镇都会有主题。”孩子站在江边的咖啡馆边,看着浅浅烛光说:“妈,等会我们在这里坐会。”
“现在就坐会”想起那一眼的惬意,我想走江、看江、坐江,也许坐下的会把沱江夜里喧嚣中的慵懒,慵懒里的惬意感受得更深刻一些。
贪心的孩子说:“想看看,也许有更好的。”
结果,一路寻,一路找……沿江大都是卖醉的酒吧,酒吧两岸Pk,楼上与楼下Pk,左邻右舍之间pk,故而比音量,比气场,炫华斗奇,成了古镇酒吧的本义和特色。
特别是有一家,在酒吧外放了一个巨大的音箱,酒吧内那种大卖场式的嘶叫声,通过音箱扩放出来干烈、粗俗、呕哑、嘲哳,它们赌气似地砸在了沱江面上,完全击碎了沱江该有的宁静。路过的时候,我们用手掌狠狠地刮了两掴音箱。
想想如若,沿江的酒吧都是一把吉他,一个曲架,一页曲子,一个话简,装备简单,随性。吉他手们静坐时惬意,拔弦时洒脱,浅唱低吟时忧郁,声线简单、嗓音干净,歌词秀气,与沱江水声交织在一起,一瞬荡起一天一地款曼平适之波,如阳光、树叶一样也不少的秋天,那将是怎样的画面,游人想离开却很难离开,想聆听又什么也没有的舒服而孤独之感。
可是……
想给相关的部门建议,能否把沱江边的酒吧进行文明规定,凡是那种渣声卖气的声音把它扔进古镇深巷里,那里有烟,有雾,自然就有醉,让成千上万的人似病似死的醉在一起,大哭、大笑,大悲,却难大彻。
还好,这次出行不是为了酒吧!我是来找吊脚楼的。吊脚楼呢,只想笑,抬头低头之间,它已在眼前。这些如此密集的酒吧、咖啡吧、饭馆都靠在吊脚楼上。我抬眼望去,吊脚楼融入了熙熙攘攘的大景观,完全不能形成凝视的焦点,此刻夜幕删除了它的背景,酒吧声掩盖了它的气息,灯光凸现了它的热闹。那个在沈从文巜边城》里流淌着水的吊脚楼似乎已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它在吵闹中独自的感伤。
我来不及细想就被人潮拥上了风桥,风桥古时是女人休歇的地方,为了应景,我居然在桥上小憩了一下。


回到客栈,心里总觉得似乎什么也没有,似乎又有许多情愫掩埋在古镇里。我想找到它们,虽然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,但我敢肯定与吊脚楼有关,和《边城》早年洒下的期许有关。我决定明早再去走走凤凰古镇。
早上6点半,我独自出门了,为了独享凤凰古镇没有被吵醒的宁静。走在沱江边上,十月风夹着江水的雾气,迎面有了一些异样,脸渐觉湿润,眼前愈显清朗,我情不自禁放眼沱江,它如一条碧带静静地飘在那里,一头系在虹桥,一头跳过幸福石礅,穿过雪桥,绵延去了远方。
沱江只适合一个人走,缘于它只属于一个人。夜晚的沱江承载太多,装扮太多,粉饰太多,是属于人类的;只有早上沱江耳畔清风属于自己,属于自然。
凤凰告诉我们,人类只有收敛自我,才能享受最质朴的凤凰。
抬眼一望,吊脚楼,我站在那里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它一下子撞到了我心灵深处最柔软的部分,这部分就是当年看巜边城》后,在岁月里一点一滴培植起来的,我像心疼着儿子般的叹道:“你真的在这里!”
它静静地临水而立,犹如挣脱了全身污泥的荷花带着欲滚还休的水珠,与昨晚所见吊脚楼形成强烈反差,这种视觉上的反差冲击,让你感受到喧嚣背后,保存起来的沉静的高贵。
它生命的一端系在水上,一端撑于陆地。三面悬空,只靠十来根柱子托着吊楼,这些柱子就是吊楼的脚,故而叫吊脚楼,好生形象,第一个把吊楼叫吊脚楼的人,一定是一个有两百斤灵魂的有趣之人。
吊脚楼如若没有这些伸入沱江里的“脚”,它一定会失去生命的律动。“吊脚”把水与吊楼相连在一起,釆集沱江的灵气。
故而,柱子是吊脚楼的精髓。
它插入江水中,其实有点像在水中打桩,但又与钢筋混凝土的打桩完全不同,缘于木桩临水的姿态:有抬头挺胸顶住的;有歪扭着身子支撑的;有斜逸着搭把手的……我好生奇怪,百姓为什么不选择那种粗囗直挺的木桩,偏偏选了这种似直非直,似曲非曲;似斜非斜,似正非正的,是选不到故意而为之,还是无意随性的创艺。
问原住居民:
他们说吊脚楼是讲究亮脚的,即柱子要直要长,但同时选那么多直挺之木很难,故而,只要这些撑起基脚的柱子,是杉木,不油不漆,无矫无饰就行,一切顺其本色,自然天成,朴素无华则好。这样反而格局自由、情调浪漫,切断了水泥柱的刚烈、生硬、沉重,完全隐潜了人的痕迹,以自然的姿态出台。
所以还有一个通俗有趣的名字“千脚落水楼”,这个称谓强化了吊楼的性格,特色,真是有点意思的。
19世纪美学家、艺术家曾都不约而同的把建筑称为“凝固的音乐”。一直觉得他们太过于矫情,今日见着吊脚楼,卑视自己的浅陋,它不但是凝固的音乐,更是灵动的月光曲。
它与追求原木色建筑群搭在一起,甘愿被自然掩埋,不愿被牵连、提及、左右,风来听风,雨来听雨,给人一种“几丝柔绿乍和烟”的清新、脱俗、自由、安宁之感。余秋雨说“自由自在,在我的解释里,就是精神文明。”
只有“吊脚”,没有水,吊脚楼一定是干瘪无味的,沱江蓄满一注江水,只为洗礼一双双吊脚,这与陆地吊脚楼划出了界限。
故而,水是吊楼的第二精髓。
没有水,它就杵子在那里,像我们的阳台,呆滞、刻板。水给吊脚楼注入了新的生命,它给人隐于水面又远离水面的飘渺感;又如弱柳拂风是动非动怜惜飘零之感。水这样注入后,增添楼体的线性美,强化了视觉上的不稳定性,增添了江雾升腾至江楼的朦胧之美。这种说不清,却又偏偏萦绕于心的迷糊之感,想抓住,却什么也抓不住的虚幻感,这种无功利性的盲目之美,是美的最高级。这是吊脚楼最能击中我的点,有一种近乎疼痛的感动。
吊脚楼奇怪的点就在这里,原木色给人脱俗、安宁、温暖的基调,临水吊中的水又给人漂浮、孤独之色彩。安宁与漂浮,温暖而又孤独,同时标注在吊脚楼上,却毫无违和感,反而徒增舒服之气。我习惯于行走在这种气息里,回归成一个散淡的村野之人,如雨入江,不分彼此;同时也习惯于临坐江边,去感受"孤独一点,在你缺少一切的时节,你就会发现原来还有个你自己"的美好!
这是沈从文先生的一句话。他说:“我自己的生活与思想,可以说是皆从孤独得来的。我的教育,也是从孤独中得来的。然而这点孤独,与水不能分开。”我想这里的水,大概指的就是我眼前的沱江吧!
孤独能够帮助深思。一个如此小的古镇,却名人辈出:沈从文——与鲁迅齐名的文坛大师;熊希龄---第一任民国总理、慈善大家;黄永玉一一古城的“匪气”画家 ;郑国鸿一一抗英名将;田兴恕一一流放的贵州提督⋯⋯大概与沱江的水有关吧?!


吊脚楼安静地临水而立,等风来等雨去,其实什么都没有。它等一种心情从空白到空白,等一场守候从有到无,等臆想的浪漫来了又去,等待一个带着翠翠期许的人。故而吊脚楼的主题应是等待中的期许⋯⋯
其实,准确的说这也是凤凰古镇的主题。一个古镇就怕没有自己的精髓、灵魂。有的听海,有的凭山,有的仿古⋯⋯唯独凤凰的主题直抵人心,浅层来说是吊脚楼,向深层处延伸是疼痛式的期待,它的主题不是关乎外在之景,而在意内在自我的情感诉求。
凤凰古镇原本是没有这个主题之说的,是人们构建出来的,最开始赋予这个意义的人是沈从文先生,但又不只存在于沈老对《边城》的创造,它属于一个个仰望、聆听、讲叙、再创造这个故事的人。故而,旦凡带着故事来的,都是凤凰的主人。故事越多,凤凰就越厚重,主角越多,色彩就越鮮明。一个又一个的行人,在经意不经意间建设了凤凰的文化。
但凡来凤凰的人,绝大多数是奔着沈从文巜边城》去的,这几乎是一个群体公约。
可是:
我问过好几个去过凤凰的朋友,他们的答案都如出一辙:“太商业化,没意思,还比不上贵州的镇远。”这个答案,我虽然明白,但不太理解。
沈从文从这里走出去,并且带出了叫响全世界的文学巨著《边城》,这个难道还不能蒸腾凤凰的艺术气息,还不能确定凤凰的美学格调,还不能确定它的精神坐标。巜边城》顺带出吊脚楼,紧靠着临水吊脚楼消闲半日,也会使人在心里滋长翠翠绵长而忧伤的等待⋯⋯
如果只是为了打卡凤凰,空空来,空空去,在出行的过程中真是什么也没有。不是每个古镇都以“自然为长线”来消解你的疲乏,吸引你的眼球的。至少凤凰不是以自然来取胜,是以内心的情愫来铺开旅行之线的。
所以,去凤凰之前,读沈老的巜边城》是必修课。但最怕听见的回答是:他是上一代的事情,我们已经不读他的书。
我很怅然,在古镇里直转,踏遍每级台阶,拐到每个角落,体晤每一处文字,掬每一滴水,走毎一座桥⋯⋯明知它家业大,承担太多,装扮太累,你可以一次次赞叹,又一次次皱眉⋯⋯但奇怪的是走过去了还想走回来,在巷巷中去寻找,探访。我渐渐觉得不关乎什么物态化、商业化,你只笃定地找寻你想找的,这就够了。
它俯视皆是巜边城》印迹,处处皆涂抹《边城》色彩:北码头让我想起爷爷的渡船;翠翠饼让我想起自然、健康的翠翠;万名塔让我想起《边城》里的白塔……看一看,走一走,坐一坐,你自然就被带入到一种《边城》的氛围中去,我们姑且把它叫做“边城气”,有人说“湘西因沈从文而厚重,凤凰因《边城》而忧伤”,想必,这是最好的概括。
站在吊脚楼处,想起在端午节之日,翠翠被傩送邀去坐在他家吊脚楼“上好的位置”上,看赛龙舟、放鸭子。用“上好位置”这种浓重的形式,表达了傩送对翠翠的藏不住的心意,翠翠接受邀请,她的心意也是想藏也没法藏的。这份情窦的纯粹随着天保下河滩的死去而蒙上了阴郁的色彩,傩送为此出走,从而留下了一个悲伤的期待:“这个人也许不会回来了,也许明天会回来。”这份期待曾经让多少人站成神女峰式的渴求、执著、温热与感伤。
每处吊脚楼似乎都是傩送家的,每一处似乎都有别于他们家。吊脚楼相同之处都是一样,不同的地方各有各的不同。
吊脚楼依旧在,翠翠不在,但是翠翠的期许是否还在。


我一个朋友独自去凤凰,当天在吊脚楼上哭得稀里哗啦,从电话那头我感到了她的悲伤、痛苦、无助......她哽咽着说:“我一边看巜边城》,一边在哭……”
最后补道:
“水水,直到他出车祸,忽然离开,我才知道,他不是我生命里的普通的过客,而是扎于心的一份疼痛。当时我在撕心裂肺的痛苦之后,才明白一切都是后来。我谴责自己,甚至痛恨自己,为什么只有到了天涯海角,绝壁死谷,生命被逼到了最后的边界,一切才变得那么深刻,那么通透,明了。
为什么不给时间逆流机会,我可以陪你看一场电影,可以陪你逛一次街,陪你好好的说一次话,给你一个微笑......每次你来找我,我都淡得眼含不耐烦,让你难堪、尴尬、甚而扩充了轻慢、不屑。”
朋友大概讲了一个男生暗恋她三年,后来出车祸死了,朋友发现自己也爱那个男生。男生死了,朋友的故事似乎也结束了。
“水水,你说他还会回来吗?”
朋友已经在电话那头哭得泣不成声,我安慰道:“你想哭就哭吧!哭完,明天,找一个地方把所有记忆都埋在凤凰的土地里,让它去滋养凤凰。”我最后又补道:“记住,那个人永远也不会回来了。”
合上朋友的故事,我沉默良久。
我们大多数人,生活如陀螺一般的旋转,你稍作停息就被生活狠抽一鞭,于是又开始钻地旋转,故而忘了身份、年龄、性别、更别说爱情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,杂务缠身,焦灼不断,忘记是人是妖 ,忘记是人是物,渐次忘记真实,多了伪装后的空虚,处于城巿异化状态。
很多人,很多事,都随着岁月一起埋葬。凤凰是一个神奇的地方,它会牵扯岀那些埋藏了多年的疼痛,哪怕是已在岁月里结了茄的期待。当你站在吊脚楼的一瞬,好生奇怪,一切全都回来了。我朋友毫不设防地铺陈自己的故事,这是凤凰魅力的制高点,让你心甘情愿地大胆申述求告,彻底洗去人生的喧闹,去寻找那个最初纯粹的自己。很多时候,我们总以为自己难忘的是从前那个人、那段情,但其实我们真正留恋的,可能是那段恋情里的自己——那个曾经因为爱情而变得更美好的自己。
你、我、他以及你的朋友,我的朋友,他的朋友,把散落于全国各地的期待汇聚在沱江边上,形成凤凰的文化景观,成为文化的凝视的焦点。
这就是凤凰文化的感召力,准确说是《边城》的汇集力,连那滴眼泪,也充满了文化的热度,最终沉淀为一种文化心理,共同来强化、丰富凤凰的主题,愿每个人都是凤凰主题的撰写者,是巜边城》气的营造者。
从这个角度讲我朋友是幸运的,愿这样的人再多一点,愿绵延的等待上升为浪漫,愿我们是主题接力赛中的一棒。
可是,但凡来的人,他们似乎是主题的接力者,似乎愿意承担落到肩上的接力责任,有待两说,不然不会有“凤凰不如贵州镇远之说。”


站在有风有水的沱江边,我的期许又在哪里?我的故事又在哪里?
让我想起远年的一件事:
记得那年,我在村小上课,天空携带着一缕缕阳光斜射在路面上,我和闺蜜下课回家。你带着浅浅的微笑,从别人摩托车的后座下来,就那一刹那,我执拗地把你我的人生活生生地捆绑在一起。尽管生活中有许多磕磕碰碰,但是这份一见就美好的心情,至今留存心底,让我相信“一见钟情”这个词的诞生之理,这个最初的美好就像长在跑道上一样,永远跟随我。
想到此处,我哑然失笑,人到中年,对生活里的许多事都有了自己的价值判断和定位。可是有些事,似乎走了一个大循环又回到了原地,越往后走,越对生活有了儿时、少女般的期待。期待每个节日有具象性,有存在感。于是软磨硬泡,强行让家里人懂得生活的仪式感。
今年我生日:
孩子问:老爸,你给妈买什么?我给妈买的衣服。
父亲沉默不语,以前这样问,他总来句:钱都在你妈手里,她想买啥就买啥。被骂了几次后,父亲的话都锁在心里,只是静听,只是笑笑,最多,只是沉默。
孩子追问:老爸,你也太没得情趣了噻,到底买什么?每年你的生日,妈妈都送礼物给你。
父亲再度沉默。
我戏谑:今年,不给我发红包,老死不相往来?
孩子听后,幸灾乐祸地补道:对,就这样愉快地决定!
我听“愉快决定”几个字,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,孩子更是把笑声哄传到了极致,笑了二个,剩下的那个是不可能锁住笑的。
在我和孩子的欺哄吓诈下,到底是要到了红包!这是70后的爱情,更是70后的婚姻,没有牵手的70年代,简单的70年代,我偏偏要作成90后的爱情、婚姻⋯⋯
站在吊脚楼处,想到那个曾经给我浅浅微笑的人,正在吊脚楼某处酣睡。我还有什么期待,尽管放马给他,人生很短,不愿做等待中的翠翠,只信奉舒婷的爱情观“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,不如在爱人的肩头痛哭一晚!”
早安,吊脚楼,如若我之前的期待是迷茫的,但沱江的行走,我知道自己从何而来,该去向何处。
十年、二十年、三十年……我已是一个逐渐老的人,在庭院里与午后慵懒的阳光斯磨,思绪会飞奔着今日的踪迹去寻找我的吊脚楼!


作者简介:

  陈水勤,遵义桐梓县人,高中语文教师,有散文发表于《遵义文苑》《娄山关》等。

来源:贵州作家·微刊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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