✪ 清明祭
摘一朵小黄菊
以此凭吊
在人间四月
那从天而降的雨水 或是泪滴
有太多人哭过 为离去
又有太多人笑着 为新生
墓碑刻着碑文
充满怀念的祭祀之礼
这一刻 我相信发自肺腑
我相信，那些亡灵正端坐着
接受跪拜的虔诚
生与死在此刻如此接近
人间和天堂如此接近
✪ 清明祭祖
这雨倾泻而来
是来祭奠哪位魂灵
每一座山都留下它浸润的痕迹
都让巴茅草再疯长一回
都让漫坡的映山红再盛开一次
林子里的鸟雀开始梳理湿的羽毛
新生的绿芽
仿佛忘记了它曾经在冬天里死过
就像活着的人念叨着那些曾经活过的人
那曾经活着时的悲伤和欢乐
被活着的人在挂着幡纸的坟前再演一遍
✪ 外婆.药
四十一年前
我的母亲
在我耳边轻声地说：
乖啊，乖乖地坐，我给姆端药去！
可我到底不听话，扑进火塘里
妈妈的姆，我要叫外婆
最后还是没让那碗药给留住
岁月让我忘记那时是如何哭喊着疼
只记得她在床头笑着向我招手
至今，我的手上留着疤痕
我的心里刻着她最后的招手
外婆
请您再对我招一次手
让您看看 几十年后
我的疤痕又添了几道伤痕
✪ 想见着一场雪
冬至的风吹来，原野便有些凄凉。
该是含蓄的时节，内敛得恰到好处，
寒浸进树的骨头里
骨头里疼出了刺。那时
我便想见着来一场雪。
我踩过白茫茫的雪，仿佛踩着白茫茫的人生。
仿佛是一瞬，从生。仿佛是永恒，到死。
人世间的事没有比这更白，
人世间的因果没有比这更直接，
人世间的爱没有比这更纯粹，
连隐匿的影子也没有比此时更清晰。
我也曾想起，在雪地里头呼唤的你。
风刮过面庞，声音隐隐约约，
从雪花之间，穿过树梢，从青杠树林的垭口
穿过村里的河流，再穿过城市的小巷，
穿过熟悉又陌生的异乡，
穿过数十来年的无数个夜晚，
仿佛轻声的呢喃。
在那时
所有的雪都变成云
所有的思念都播下种子。
作者简介：
曾令莲，女，苗族，1978年生，籍贯重庆彭水，现供职于贵州从江县洛贯开发区管委会。作品散见《红岩文学》《杉乡文学》《黔东南日报》等。
来源：贵州作家·微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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