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者按 小吉场镇位于七星关区东北部,山水灵秀,人文气息浓郁,文化底蕴深厚。近年来,更是涌现一批“码文字”的人,并不断涌现出各种文艺作品。本期选登的小吉场青年作家们的诗歌,虽为其创作的冰山一角,却似一缕缕清风,于春天里静静地吹拂。在山花烂漫的时节里,他们正默默地期待着更美好的收获。
归 来
□ 付业兴
我们在意的人,就要来了 花朵,放下芳香四溢的脸 整个冬天,透亮的美,温暖着我 而现在,亲爱的人就要来了 时针,温柔地走动 绿意绵绵的春天 弥漫甜甜的风声 这个季节,所有花朵都开得很认真 它们将会结出果实 就像温柔的妈妈 始终守候在我们能找到她的地方 让我们内心安宁而满足
付业兴,“80后”,生于七星关区小吉场镇,自由职业插画师,诗人。在《新京报》《现代快报》《海峡都市报》等报刊做过画配文专栏,诗文发表于《山花》《诗刊》《散文诗》等,有文章入选《中国散文诗精选》《中国年度最佳散文诗》《中国诗歌精选》等。
春日颂
□ 吕敬美
鸡毛翻飞,春日迟迟 在时间的地表拖出些许痕迹 不可避免地积水 照见自己 无谓地分出身来 语词所垒砌的出口在侧 急于呼吸也无济于事 随手拾起的旧玻璃 既不能重圆 也不能咽下 年轻时的呐喊换位为隐忍 每个早晨的切片都习惯白粥 有钟声召唤上学路上的孩子 那些花儿用力地开 只为撑住露水,以及你 鸣叫一次次为露水所打湿
吕敬美,“80后”,七星关区小吉场镇人,作品散见于《诗刊》《青岛文学》《散文诗》《贵州日报》等报刊,并入选《21世纪贵州诗歌档案》等多种选本。先后获理学学士学位、哲学硕士学位和法学博士学位,供职于贵州师范大学。
嵌入刀锋的舞者(节选)
□ 史开胜
表演如约而至,披着盛装而来,他们走过汉唐 一群群舞者,翻弄身体,选择打捞生活的方式 场地窄小,他们却有宽阔的海洋,吞吐万象 祈祷丰收,草木繁育,扫除瘟疫,百兽率舞 一个个傩面封锁呼吸,从天而降,念念叨叨 六畜兴旺,人丁繁茂,风送来遥远的故事 敏捷地爬上高高的铁架,把自己嵌入刀锋 嵌入远山,嵌入蓝天,嵌入筋骨 这一群群壮汉,早已习惯舞动的翅膀 我猜想,他们走下舞台后定然,走入茫茫云海 提着花篮,拿回背篓,掰下苞谷和刨出洋芋 这是一个周而复始的表演,这嵌入刀锋的舞者
史开胜,“80后”,七星关区小吉场镇人,部分作品见诸报刊杂志。贵州大学古代文学硕士,现居贵阳。
根(节选)
□ 罗 毅
高原啊 云海间的一万朵花卉 歌颂的句子咆哮着 十万条河流 村庄的篮子,盛满丰收 黄昏 天梯的火焰如此光明 所有关于价值的,置之不理 永久置之不理 苞谷林的高原,洋芋上的村庄 姐妹在春天多么丰腴 当我们离开后 白杨树边的稻田在野风中 幸福依旧? 高原啊 我至高无上的母亲 内心厚实的黄土 是远方唯一歌子 高原啊 丰收的高原 我沉默却包罗万千的根
罗毅,彝族,“80后”,七星关区小吉场镇人,博士毕业于武汉大学。出版诗集《花开在伤口边上》,作品散见于《诗刊》《散文诗》《散文诗世界》等刊物。现居海南。 我 们
□ 汪建华
总有人,站在十字路口 看着别人前行 犹豫,自己要不要跟进 他不知道,这个前行人 其实已无路可走 四目相对,久久 仍不能参透彼此的感受 只能说:来,干了这口 并继续徘徊,或者逗留 即便无路可走,也终要远行 人们啊,请带上耳朵聆听 一无所知的远方 或许,众鸟轰鸣
汪建华,“80后”,七星关区小吉场镇人,经济学硕士,信仰于逻辑,感动于真理。作品散见于报端,供职于某省直部门,现居贵阳。
去贵阳
□ 罗运欢
贵阳是一座城 高楼,街道,人来人往 撞入其中,如走失的麋鹿 贵阳是个中性词语 不供欢笑,不纳悲伤 贵阳是朵梅花 十岁时少年,三十安定 观山湖与高架桥并不遥远 离开时,黔灵山的风 吹来几滴为你沉默的雨
罗运欢,“80后”,七星关区小吉场镇人,偶写诗歌几句,著有《林青的远方》等。现在毕节市人大常委会机关服务中心工作。
好像存在过的影子
□ 吕亚超
我们都有两个影子 一个在外面 一个在里面 一个表情丰富 一个喜怒深藏 一个立于沧桑 一个飘于世事 在外面的无形 在里面的挣扎 丰富的是苦难 深藏的是沉默 沧桑看白了世事 世事笑黄了沧桑 我们都有两个影子 一个生在白天 一个生在随时 我们的皮囊是第三个影子 是两个影子的影子 变幻着内与外 其实,我们都只是万物的影子 好像存在过而已
吕亚超,“80后”,七星关区小吉场镇人,喜读古书,作品散见于《中国青年》《青年时代》《毕节日报》等,现居贵阳。
黔西北女人
□ 雷开旭
在黔西北腹部 这些女人痛苦地产下 幸福的根源 灵性的黔西北 荡着水灵灵的女子 捣衣的妹子啊 浇开幸福笑靥 绽放的情话烧红哥哥的耳朵 野性的黔西北 女人也同样剽悍 也赶羊上山 劈柴喂马 黔西北女人 也同样有男人那股劲 黑乎乎的黔西北女人 心最亮
雷开旭,“80后”,七星关区小吉场镇人,作品散见《散文诗世界》《散文诗》等报刊。
我们应该 随雨水潜入夏天
□ 宋自成
我们不应该从雨缝中穿过 刻意保持衣衫的干燥和飘逸 要让雨水,沿额头滑落 打湿青丝、红唇和胸膛 让微凉渗透每一寸肌肤 我们要充分准备沉入水底 要憋足气息,保持平衡 甚至要剥掉一切负累 习惯于没有风和氧气 我们不应该停留 要在下一场雨水到来之前 把自己腾空,让一滴雨 都能够将你我洞穿
宋自成,“80后”,七星关区小吉场镇人,作品散见《散文诗》等报刊,现供职市直某部门。 爱的潮汛或小窗幽记
□ 王纯亮
黄昏来临。天体渐次醒来。叮当作响 我被折叠的远山围困 被枯竭的河床缠绕 钢筋和水泥锁城 人们为自己建造的困惑 壁立千仞。而馨香的泥土,温湿正好 蚁族纷纷钻进浅层,围着臃肥的王后 筑造宫廷。它们一生谦卑,贴着泥土活着 向远,高耸角枝的雄鹿 用柔软的唇舌啃食山的脊棱 绿草,腐殖土的化身,被送以爱的香吻 薄暮如缕。天地交汇的夹角处 看呵,嗷嗷鹿鸣仰入高天 初雪的胚胎萌动如雄鹿鼻息 我看见爱的潮汛即将铺开 澎湃的夜晚。我看见爱的潮汛 在月波下雷霆万钧般铺开
王纯亮,“80后”,七星关区小吉场镇人,媒体人,作品散见《人民日报》《光明日报》《诗刊》《中国青年报》《贵州日报》《山花》《西部蒙古论坛》等。
致祖母
□ 苏 刚
有一天 你走了 在夕阳西下时 像一只孤独的乌鸦 丢一串风干的思恋 在一阵寒似一阵的朔风中 摇摇晃晃 抖落一地凄怜 有一天 你走了 在夜幕降临时 像一只寂寞的夜莺 衔着我无尽的思念 飞向天边 撕一块黑夜 挡住我凝望千年的双眼 你走了 像一叶扁舟 在我的海洋划一条 无法愈合的弧线 你走了 如老屋门前吹过的风 顺着小路 落在村角的山边
苏刚,“80后”,七星关区小吉场镇人,偶有作品见诸报刊,现供职于毕节二中。
归去来兮
□ 宋 赟
清晨的大雾,是掩隐山头的围裙 老者牵引山路,牛群浅饮清泉 人与牛群,若隐若现 一个身影,戴着老者帽 提着弯刀别在腰间 山那边是牛群的归宿,也是人的 柴米油盐,这一生 他从不抱憾,七十余年 习惯了看着草被牛吃完了又 春风吹又生 环绕蜿蜒山路 时间缓缓向下移动,一扛柴挂在肩头 他没艺术家的风范 却能将这些长短不一的枝桠,拼成生活 彼时,牛蹄声紧凑地在村口响起 老牛鼻息匀称,汗水打湿老者脊背 归来的牛群,和归来的老者一起 默默走进黄昏 归去来兮,老者是我大伯
宋赟,“80后”,七星关区小吉场镇人,喜诗文书画,偶有作品见诸报端,现供职于小吉场镇派出所。
站在岁月里回望自己
□ 赵 刚
偶尔照镜子 企图再看一眼当年的自己 从青果到瓜熟 哪一段是喜欢的自己 爬在风口的岁月容不得后退 三十而立 而又三十好几 忘不了年少时做梦的样子 翻一页梦想的旧账 总企图绑架那个绕膝的孩子 帮自己还一回梦想的悲喜 懵懂像当年伤父亲心的样子 站在岁月里回头望自己 岁月在飘荡 飘荡薄如我们柔软的一身
赵刚,“80后”,七星关小吉场镇人,爱好文学,偶有诗歌、散文等作品见诸报刊。现居黔西。
时光在此刻不紧不慢
□ 支胜吉
时光在此刻不紧不慢 将体态和心态调适 又一次将心灵放逐,让心野游 过往渐次脱落 疏通一些痛节,作警醒 脉动的岁月看着大地蠕动 春天里,熨平内心的褶皱 在时令的拐角回过神来 心灵在市井一隅 瑟瑟如蝉翼,看呵 它颤动,这包裹千年青铜的 霓裳羽衣
支胜吉,“80后”,生于七星关小吉场镇,爱好文学,喜水石,慕自在,偶有诗歌、散文等作品见诸报刊。现居贵阳。
一个人
□ 朱 俊
没有端坐于高枝的蝉声 可供树下的行人,聆听 他们忙于寻找自己的立命安身之所 通常借用他乡的雨水 以及水中的月亮,洗自己 偶尔也在夜晚洗一场大雪 这棱角鲜明的嘈杂,不过是过往的车辘 浩浩荡荡,前仆后继 所幸,所不幸。有你,也有我 只不过是守时花开,守时月明
朱俊,“80后”,七星关区小吉场镇人,作品发表于《荒原》等,现居贵阳。
酌 梦
□ 雷 丹
顿足回望,翠竹林边上 晚风吹来细雨和苍凉 浮生若梦,韶华易逝 而我不是归人,是个过客 待雪花漫天之时 将一路风尘酿酒 寒夜里独自小酌,一杯时光 任热泪如潮,青丝飘扬 雷丹,“90后”,七星关区小吉场镇人,现任教于云南镇雄某中学。
在时间的镜子里
□ 王庆新
这荒野前夜恍如通衢 镜子不是光明而能使光明加倍 光明是发光者的使命 花朵拥抱凋谢 我为你戴上的杜鹃花冠散落一地 如果你相信时间,它便是永恒 若不相信,一切归于荒诞 昔日我与人群在荒野相聚 恍惚之间竟相互认得 我看到的是你 我为你戴上精致的杜鹃花冠 你正想照镜子 而那儿恰有一面镜子
王庆新,生于2000年,毕节市七星关区小吉场镇人,偶有作品见诸报刊,现就读于天津财经大学。
因为阅读, 我们终将幸存
□ 余林东
捧起一个黑夜,慢慢注入 身体内部巨大的膨胀 每一针都是在掩埋 连褶皱也是清晰的 这刀刃般锋利的寒意 摄取着我骨子里的不安 生长于血管里的火苗 在一点点被掐灭 拿起一本书,就像是 一颗星球漂浮于宇宙 呼吸都像叙述般有节奏 收紧的内心因此变得浩瀚 反复咀嚼着所有,在 下一个夜晚到来之前 能有抵抗荒芜的灯火 而因为阅读,我们终将幸存
余林东,生于2000年,毕节市七星关区小吉场镇人,偶有作品见诸报刊,现就读于中国海洋大学。
来源:《毕节日报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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