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贵州作家·微刊|《阡城往事》连载之十三:邮电局(散文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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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 2021-5-6 10:45:24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
    在没有移动、联通、电信、互联网、QQ、微信之前,邮电局是阡城人了解外面世界,传递电讯信息的唯一窗口。说是唯一,是因为各单位打出的电话,拍发的电报,需通过邮局总机来转。外面打进的电话,发来的电报,也一样。没有邮电局的中转,电话、电报就到不了单位。不像现在,手指在手机按键上一摁,电话就通了。微信一点,对方的音容笑貌就出现在了眼前。那时最常见的电话,是手摇柄的。打电话的人转动手柄,通过架设的电线将信息传递给邮电局总机房。接线员接通电话,询问你要哪里?然后通过总机给你接通。电报是先写在纸上,接线员将你纸上的文字,编成代码后,再发送给接收的对方。电报的费用,按字的多少计算。所以,文字必须言简意赅。除此,各单位的公函往来,报刊订阅,私人信件传递,都得依靠邮电局。

    阡城邮电局紧挨县医药公司,是一栋三层楼房。底层临街,共四间。两间为门市部,一间为办公室,另一间为投递室。门市部的大门,面朝大街。办公室、投递室的门,则开在后面的院子里。门市部正面是水泥搭建的柜台,左边安放着一张桌子,上面放着一个搪瓷碗。碗里装着工作人员自己熬制的浆糊。为方便寄信人粘贴邮票,工作人员将削成勺状的木块插在浆糊碗里,这样寄信人就不会脏手了。有时,装浆糊的搪瓷碗也摆放在柜台上。不过,那多是寄信人所为。右边是三个格子间,每个格子间里都安放着一部手摇柄电话。格子间门上标注有1、2、3字样。需要打电话的人,先在柜台把通话单位告诉工作人员,然后到格子间外面等候。电话接通后,工作人员会告诉你在几号格子间接听电话。

    我所工作的城关小学那时已改为汤山一小,就在邮电局对面。出校门一分钟可到。由于我喜欢读报,还因时不时地给报刊投稿,有事没事总喜欢往邮电局投递室跑。因为那段时间,我对文学创作很痴迷,所创作的小小说经常在《贵州民族报》、《贵州老年报》、《贵州工人报》、《贵阳晚报》上刊登。每次兴冲冲把稿子投出去后,就巴望早点得到采用消息。于是才老在课余去投递室转悠。这样便认识了投递室的徐同志、戴同志。开始,他们不让进,说投递室是保密部门,出了差错,负不起责。在他们知道我是汤山一小教师,并且还是学校教导主任,负责分管图书室以及报刊订阅后,就同意我进投递室拿教师们的信函和学校订阅的报刊了。

    阡城邮电局那时没邮政车,邮件是通过铜仁到石阡的客车托运。装邮件的包是一种白色帆布袋,质地很好,非常耐磨。捆扎袋口的麻绳用铅块封着。伴随铅块的还有一张塑料标签,上面的文字记载着打包日期,发送目的地。邮包到了石阡车站,接邮件的工作人员将其转装在一辆胶轮车上,推回邮电局,交给投递室。投递室的徐同志、戴同志先要对邮包上的铅块和塑料标签进行检验,确认未被开起,才用剪刀把捆绑的麻绳解开,抓住邮包底部的两个角,使劲往上一提,里面的信件、报纸、杂志就撒落了出来。倒腾空当天接收的所有口袋后,徐同志、戴同志就开始进行分拣了。

    投递室进门两边的墙上,各立着一个木柜。木柜共五层,每层用薄板分隔成若干小格。格子下方贴有一张标签,上面写着投递单位的名称。徐同志和戴同志拣起地上的信件、报子、杂志,按照各自分投的单位存放在柜子的格子里。清拣完毕,核对无误后,他们再按投递路线上的投递点,依照经过的先后,将格子里的信件、书报装进专用自行车后架的绿色帆布包里。做完这些,他们骑上自行车,按响龙头上的铃铛,叮叮当当地开始了投递。

    随着国家改革开放的深入推进,文化、文学也逐渐繁荣起来。贵州公开发行的文学刊物,除了在全国有影响的《山花》、《花溪》外,还有《创作》、《文娱世界》、《苗岭》。因为囊中羞涩,我在订阅杂志时,忍痛割爱,选择了最具文学影响力的《人民文学》。但是,对《山花》、《花溪》、《创作》、《文娱世界》、《苗岭》的阅读,我并没有放弃,一到周末就去县图书馆阅览室翻阅。

    邮电局为了扩展业务,在门市部后面建了一栋综合大楼。综合大楼的一楼是值班室和投递室,二三楼是电话交换机房,四楼是办公的地方。楼顶上建有一个高高耸起的铁塔。阡城居民对二三楼的电话交换机房,几乎一无所知。但对刚刚兴起的家庭电话热,却尽人皆知。在这之前,阡城的电话都是安装在政府机关部门里的稀罕物,普通百姓想都不敢想。可是,突然一天,不用摇柄,无需总机转接,只需按动数字,就能接通对方的电话,走进了阡城,进入了普通百姓家庭。但由于技术原因,那时阡城邮电局的电话线路,是按门数分配的,一门线路,一台电话。电话线路于是就成了紧俏资源。也因此,每部电话的安装费,高达2500元,甚至3000元。不像现在免费安装,并送电话,都没人领情。令人咂舌的安装费,让许多原本打算安装电话的家庭望而却步。我在去朋友家看了新安装的电话后,蠢蠢欲动了。可是,那么大一笔安装费从何而来?妻子说,你就死心吧。确实,有那么长一段时间,我对安装电话已经死了心。事情常常就是这样,柳暗花明的事,不仅只出现在书本里,也存在于生活中。

    很偶然地妻子获得了一个机会。一天她去学生家家访,在与家长交谈完学生的情况,准备离开时,学生家的电话响了。那位家长接完电话后对我妻子说,罗老师,为了孩子,你跑那么多路,实在是太感谢你了。说到这,她话锋一转,你家里要是安装一部电话,就不用跑路了。我妻子面露难色地笑了笑,啥也没说。那位学生家长马上反映过来,说,钱的事好说。我去找领导说说,安装费优惠一半。我妻子意外地问,行吗?那位家长说,我们内部职工就是按半价安装的。原来那位家长是邮电局的职工。就这样,我们家成了汤山一小校园内第一户安装上电话的家庭。

    投递室搬到后面综合大楼一楼后,我仍像以前一样,天天进去转悠。新投递室比以前宽敞多了,进门左右两边依旧是柜子,与之前不同的是,中间多了一张乒乓球台。徐同志、戴同志在等候邮包的过程中,可以拿起乒乓球拍,你推我挡地运动运动。我也是个乒乓球爱好者,在庄镇中学读书时,还参加过本庄区中学生乒乓球运动会。我去到投递室,如刚好遇到徐同志、戴同志在打乒乓球,我就说,数起来。他们就以输赢方式,确定谁是庄家,之后便拼杀起来。输球一方下后,我拿起球拍就上阵。球的输赢,无论是我,是徐同志,还是戴同志,都不重要。重要的是我们从中获得了愉悦与快乐。

    投递室留给我印象最深,让我最难忘的,是1996年10月的一次。一天下午,我像以往一样去到邮电局。那天邮包到得早,我到时徐同志、戴同志已经在分拣了。与他们打了声招呼后,我便在成堆的信件中翻找起来。当翻到《传奇故事》编辑部寄给我的一封信时,我浑身的血液立即沸腾起来。

    《传奇故事》是河南省文化厅办的一个文学刊物,主要刊发中短篇小说。我是在县图书馆阅览室发现这本杂志的。在连续阅读了七八期后,我将自己创作的短篇小说《梦里梦外》,用挂号信投递给了《传奇故事》编辑部。拿着那个有点份量的信封,我的心怦怦直跳。我不敢相信,自己的小说会刊载在《传奇故事》上。但心里却又是那么强烈地渴望。当我用微微发抖的手拆开信封,取出两本折叠着的杂志,翻开封面,“梦里梦外”那几个字便跳入了眼帘。是真的吗?我仍然不敢相信。也许是别的作者用了跟我一样的小说题目呢,那我不就空欢喜一场了吗?我竭力让跳动的心冷静下来。但是做不到。我急切地翻开杂志,当在“短篇咀华”栏目里再次看到“梦里梦外”以及后面的“林盛青”三字时,才确信手中拿着的这本杂志上的短篇小说《梦里梦外》就是我的作品。

    一晃,《梦里梦外》的发表,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。但它却让我记忆犹新。

    作者简介:

林盛青.jpg
    林盛青、男、侗族、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、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、贵州省戏剧家协会理事、铜仁市戏剧家协会原主席、贵州省特级教师,作品散见于《民族文学》、《山花》、《春风》、《绿洲》、《海燕》、《文学世界》、《当代小说》等期刊,公开出版短篇小说集《满目葱郁》、中篇小说集《温暖的玫瑰》、长篇小说《乌江怨》、散文集《阡城往事》、戏剧作品集《戏剧人生》,短篇小说《红伞》入选《新时期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作品选集·侗族卷》,短篇小说《三丫的婚事》获《当代小说》征文特等奖;短篇小说《赶羊》获《小说选刊》第二届全国小说笔会征文一等奖;花灯剧《严寅亮与“颐和园”》(合著)获贵州省首届专业文艺奖剧本类一等奖、贵州省第五届少数民族文艺汇演剧目金奖、贵州省政府文艺奖三等奖、市首届文学评奖大剧本奖;《乌江怨》、《白云深处》(无场次话剧)获市文学评奖二等奖;小品《小店情》、《特殊礼品》等获市戏剧创作一等奖;著有长篇小说《浮华校园》、《女房开老板》、《庄镇》。

来源:贵州作家·微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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