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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野草》|詹文格:古道驿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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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 2021-7-2 15:29:02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
    1

    霜花满地,残月在天。夜色里,一匹奋蹄疾行的奔马,如同箭镞一跃而起,射入苍茫的夜空……那是一幅写意的古画,遥望天穹剪影。彼时,西风猛烈,大雁南飞,对于星夜兼程的奔跑者来说,人与马都裹挟在水气氤氲的风浪里。

    那些背负使命的奔跑者,心中只有马不停蹄的记忆,因而漠视了沿途的风景,扼杀了无边的浪漫。每遇人困马乏的时候,多么希望能有一个暂停的按钮,让身体止步于奔跑的极限,就连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,也渴望前方有一处歇息的驿站,就像大地之上的休止符,让跌宕起伏的奔涌,迂回止歇;使一往无前的激流,骤见顿挫。

    在没有钢铁机器的年代,唯有从驿站中寻找历史的演进,从月牙一样的马蹄中辨认时光的刻度。现在我们无法忽略驿站对生活的深度介入,对现实的强劲推动,它成为史书里的记忆或象征。从军事驿站、盐道驿站、丝路驿站、茶马驿站,到当下的心灵驿站、生活驿站、情感驿站、文明驿站、养老驿站……每一次驿站的组合都萌生一层新意,就像雨后铺满河滩的卵石,反射出潮湿的幽光。

    高铁时代,速度改变了人流物流的概念,我还记得第一次进入“菜鸟驿站”的印象,当激光扫描仪蓝光一闪,耳旁便有疾风呼啸而过,那种快马如风的感觉异常神奇,神奇得无法描述。我后来多次回味过那种神奇,可是一直无法说清那种神奇来自何方,究竟是文字转换的幻影,还是大脑萌生的想象。

    处在足不出户,尽享便利的年代,我喜欢关注飞奔的身影,那些情感内敛,收纳万物的驿站,如同千手观音,覆盖了无数的前尘往事。朝发夕至的速度不仅为生活输送了能量,同时也给工作注入了动力,穿越缓慢的时光,轻而易举地颠覆了家书抵万金的古典时代。

    风来雨去,月升日落,然而驿站就像速度的另一种补偿,释放出生活的焦虑、企盼和不安。在速度如闪电的当下,驿站从传统的词语中顽强复活,如同露水濡染草尖,和煦轻柔,顺着蜘蛛网般的毛细血管,渗进生活的每一个毛孔,湿润每一寸干渴的肌肤。

    在历史的天空中,驿站像一行繁体汉字,在意象的勾连中成为续接古今的通道。在追怀过往的诗行里,总会有一些难忘片断,杜牧擅长咏史抒怀,他在群星闪耀的唐代诗人中,最早探问驿道的来路,从他《过华清宫》的诗意里,可以验证陈寅恪先生的“以诗证史”的论述。假如杜牧不留下“长安回望绣成堆,山顶千门次第开。一骑红尘妃子笑,无人知是荔枝来”这些诗句,后人便难理解唐玄宗与杨贵妃的骄奢淫逸,也不可能知道杜牧途经华清宫究竟看到过什么,想到过什么。

    荔枝是杨贵妃的最爱,《新唐书·玄宗贵妃杨氏传》中有载:“妃嗜荔枝,必欲生致之,乃置驿传送,走数千里,味未变已至京师。”

    历史是粗线条的简体书写,如同国画的大写意,淡墨如水,过程轻浅纤瘦,但涵盖却异常深厚。只要轻轻翻动几页脆黄的薄纸,历史就跨越千年,甚至一个短短的破折号,也暗藏刀锋,让无数的生命在横线背后消亡。

    旧时的家园,沧桑的世事,早已淡若云烟,无人知晓在传送贵妃的荔枝中,有多少差官走卒累死,有多少神驹驿马倒毙,那些天葬的尸骨全都失散在通往长安的路上。一条飞箭响马,血汗绵延的长路,最终被一张肥硕的大嘴吞没……

    回望华清宫,眺望骊山,佳木葱茏,花繁叶茂。那些层叠有致,富丽堂皇的建筑掩映其间,宛如一堆锦绣;当“一骑红尘”飞奔而至,只有妃子知道,供其口腹享用的荔枝到了,故欣然而“笑”。这种动用军备驿马的大行动,别人还以为是传送紧急公文,实则为了几颗讨人欢心的荔枝。这种骄奢享乐的宫廷生活,给后来的安史之乱埋下了祸根。

    宰相之孙的杜牧,手法高明,他放弃直面描写,绕开宏大主题,以细小的截面来隐喻现实。细读慢品,这样的表现手法要比直接描写玄宗仓惶出逃、马嵬坡悲情惨状要含蓄隐痛得多。从诗的字里行间,我们能读到清丽俊朗,不事雕琢,在晓畅中深含寓意,给叙述留下足够的想象与悬念。当读到“无人知是荔枝来”这种点睛之笔时,瞬间恍然大悟,那种情景意象,空间留白,显现了晚唐诗歌的巍峨高峰。

    2

    翻开厚重的词典,寻找确切的注释:驿站,古代供传递军事情报的官员途中食宿、换马的场所。放下词典,我感觉如此简洁明了的释义,让驿站这个出现在蒙元时期的词汇落入孤独与平淡。

    好在历史遗留了清晰的线索,在殷墟出土的甲骨文中找到了驿站的记录。在周朝就设有烽火台及邮驿,用于传递军事情报;到了汉朝,每三十里置驿,由太尉执掌,可见驿站在那个年代何等重要。

    歇息处就是能量的加油站,在动物界我相信同样也有驿站的存在,某天,我在行走的途中看到无边的芦苇荡里和大树的枝丫上满是鸟窝,那些钻戒一样精致的窝巢应该就是情感的盟约,飞鸟的驿站。

    作为地面的附着物,驿站生长于大地之上,然后又消失于泥土之下。1990年,位于河西走廊重镇的敦煌悬泉发现疑似盗掘迹象,经考古发掘,悬泉置就是那个时代的国家邮驿。

    在考古现场,人们除了重见驿站的办公、住宿、马厩、瞭望台等完备设施外,还发现了包括书简在内的文物达万件之多。由汉至魏晋,悬泉置一直发挥着作用,魏晋废置后,至唐再次启用为悬泉驿,宋以后,悬泉驿淹没于历史的风尘中。

    自张骞出使西域,到霍去病打通河西走廊,再到解忧公主和亲,汉帝国历经三朝,终于将势力范围扩大到了河西走廊及西域,其间的艰难困苦,不懈努力,都在驿站中留下了丝丝缕缕的痕迹。

    遥想在盛唐的天空下,驿站几乎遍地开花,陆驿、水驿、水陆兼办驿,以三种形式覆盖疆土。那些壮观的驿站,宛如大唐的中枢神经,让长安这块帝国的心脏与每一个角落紧密相连。

    那是一个威风浩荡的时代,驿卒所骑的驿马在脖子下悬挂了特制铃铛,这种特殊标志不仅是权力还是象征,以便驿卒在马上飞奔时,下一站的驿卒能听到远处的铃铛声,除了让途中人等回避让道,其最终目的是要对方提前做好出发准备,确保文书指令以最快速度完成传递接力,此举颇有击鼓传花的意味。

    顺着疾奔的马蹄,遥看历史,那些远去的背影扬起的缥缈烟尘早已消散。唐朝,那是一个驿站最多,驿路最长的时代,全国共有一千六百三十九个驿站,两万余从业人员。朝廷交由兵部驾部郎中管辖,节度使下设馆驿巡官四人,各县由县令兼理驿事。如此盛大的机构,自然逃避不了诗人的慧眼,当时不少诗人把这种盛况写进了精致的唐诗。如王维的“十里一走马,五里一扬鞭”;岑参的“一驿过一驿,驿骑如星流”;赵嘏的“凫鹥声暖野塘春,鞍马嘶风驿路尘”。这些场景逐一再现鞍马赶路,疲于奔命的境况。

    到了宋朝驿卒由兵卒担任,规模已不如唐朝。沈括在《梦溪笔谈》中记录了当时驿况。“驿传旧有步递、马递、急脚递三等,急脚递最遽,日行四百里,唯军兴用之。熙宁中又有金字牌,急脚递如古羽檄也,以朱漆木牌镶金字,日行五百里”,身在前线的岳飞一日之内就接到过十二道金牌。

    元朝疆域辽阔,为了维护庞大的帝国,再度强化驿站制度。马可波罗所著《马可波罗行记》里记载:“所有通至各省之要道上,每隔二十五迈耳,或三十迈耳,必有一驿。无人居之地,全无道路可通,此类驿站,亦必设立……”

    明朝在驿站方面有了变化,另外设立了递运所,加强了物流信息。万历以后,驿站制度弊窦丛生,大小官员往来时,常常任意勒索马夫,而且公器私用,腐败乱象十之八九。崇祯年间因而有裁驿递之举。李自成就是因驿站被裁而失业,愤而加入高迎祥的农民军,最后成为农民军领袖,攻破北京,颠覆王朝。

    清朝共设驿站一千七百余处,京师设皇华驿,军机处公文上注有“马上飞递”字样。规定日行三百里,假如遇紧急情况,可以日行四百里、五百里、六百里不等,最快的达到日行八百里。因十万火急,狂奔到站时,常有人仰马翻之事,俗称“六百里加急”或“八百里加急”。

    3

    驿站像一个符号,既是具体所在,也是虚拟所指。一个暑热蒸人的无聊下午,我在通往野地的荒凉山洼中,翻到了诗人错河的一首诗作,顿感满身清凉,眼前发亮。

    那首诗的标题叫《驿站》,我记住了中间一段:“从生到死/只是两座相连的驿站/每一个人都是信使/踏出了中间的平坦/集合所有人送来的信息/就决定了人类要把什么样的信念/传递给下一站/……每个人都跋涉在生死这座驿站/你带着命运的信件/自己却不会偷看……”

    驿站,这个古今共用,中外互通的名词,出现于世界各地。波斯御道、日本宿场、美国驿马快信,这些都是驿站的血脉,在日韩语系中最终演化为车站的称呼。

    一个没有国界的名词,它贯通的是人间悲喜,烟火气息。古戏里问斩刑场常能听到马蹄声起,由远及近,一声断喝:刀下留人!那毫厘之差,足见凶险。如果没有快马驿道,加急赶送,定会人头落地,性命难保……

    1993年,美国艺术家奥利弗·克米特出版了画册《驿马快递》,他描绘出了美国西部快速递送,邮件服务的场景。这种快马邮递方式从1860年开始,将大西洋和太平洋海岸之间的邮件传输缩短了十天左右。这种出现在美国的早期邮递方式,由于公司规定骑车者体重不得超过125磅,所以他们通常会雇佣年轻男孩,甚至未成年人。骑手们需要佩戴手枪与号角,让骑手穿过危险地带用于防身,号角用来吓跑强盗,手枪用来安全自卫。

    骑手每隔十五英里就更换一次马匹,当骑手到达时,马厩会准备一匹新马上路。骑手需要在两分钟之内下马,转移好邮袋,重新启程上路。

    可惜如此疾速的快马,它的脚步还是赶不上时代的变化。美国西部的驿马快递只存在十一个月的时间就闪失消散,它的功能被电报这种无形的飞毛腿取而代之,后来这项业务迅速被浪漫化,并成为美国西部传说的一部分。

    《西游记》是一部与驿站密切关联的作品,菩提祖师传授悟空筋斗云,一个筋斗就有十万八千里路程。有这本事,人家当铺兵、送文书、递报单,不管在哪里都能寻到一口饭吃。

    西行路上,师徒四人,作者没有写他们过上神仙日子,而是安排了九九八十一难。衣食住行是远行的必备,就连化缘乞食,吃喝拉撒也一样不少。一路上,他们屡遭暗算,充满曲折。想来那些风波不少都因驿站而起,八戒最喜欢说的是:师父,我们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吧!晚上一旦歇息下来,正适合妖魔鬼怪嫁祸陷害,人妖之间儿女情长。

    师徒所到驿站,风情各异,在各种算计中,就像铺排有序的阶梯,让情节步步递进,给读者塑造了一个有妖、有盗、有情、有义、有诗意和远方的浪漫时代。

    当有关驿站的故事从眼前匆匆飘过时,我的耳畔突然传来郑智化的老歌《驿站》:走一回看看这悲欢人间,爱一次尝尝是什么滋味。他低沉的嗓音让人回想人生过往,那些或浓或淡的画面,如电影镜头,时远时近。驿站不仅能传递物质,还能传播思想,漂泊者都懂得,其实每一座城市都是一个驿站,有些驿站让你流连忘返,有些驿站让人过目难忘。

    我从北方到南方,从乡村到城市,屈指数来已经有过三十多次的搬家经历,那种浮萍般的动荡生活,无比渴望停泊的驿站。回想走马灯一样更换的出租小屋,不知熬过了多少人生的孤寂与荒凉。

   斗室之内,窄门小舍,那就是漂泊者的独立王国。作为这个空间的暂时拥有者,我模仿傲视的老鹰,在这个狭小的密室里帝王一般遍地搜寻。开始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寻找什么,很快从墙上发现了前任或前几任遗留的痕迹。有时是一串电话号码,有时是一行莫名忧伤的文字,有时是一段难忘的警句。

    从窗户探出头去,能看到封闭孤独的出租屋像一排鸽子笼,层层叠叠。这些没有温度,没有色彩的居所,被冷硬的铁皮瓦,被厚实的砖块无情地隔断。在冷风入隙,夜雨敲窗的时候,像一叶孤舟,渴望某种依靠。在空寂无人的地方,幸亏有过客遗留的痕迹,让一个思乡者的逼仄空间变得饶有情趣,那一刻,我心头像有水流缓缓漫过。

    没有加班的晚上,我躺在床上翻看闲书,看累了,合上书本,塞进枕下。此时,双目微闭,眉头紧锁,开始天马行空地放任想象。有时随同一张小贴纸去虚构猜测,揣摩那些曾经的栖居者,那些离去的故旧,如今漂到了何方。他们并不知道,后来者会把前任视为气息相通的室友,在斗室内寻找他们的气味和体温。无论他们是男是女,是老是少,我们都在这个共同的驿站里安放过肉体,放飞过心情,打发过或悲或喜的时光。

    世事往复,归来与离去,想着人生如同一场漫漫长旅,旅途中会让人倏然落泪,也会让人惆怅迷惘。但是只要进入歇脚的驿站,哪怕木屋再简陋,空间再狭小,我们也能清除身上的尘埃,卸掉肩上行囊;品一杯热茶,喝几盅小酒,重新意气风发,轻松上路。

    4

    我曾经对驿站的理解非常局限,认为它就是歇脚的地方。自从与友人参加观鸟活动,我对驿站的边界迅速拓宽,认清了一个词语的外延与内涵。

    如果是一个远行的旅人,面对难忍的干渴,前方一口水井,一棵老树,一块安放屁股的顽石,它们都是我们的驿站。对于所有的生命来说,匆匆过客留不住一个影子,辽阔的大地其实就是万物的驿站。

    某日,路过一家旅行社,从动态的电子广告牌上迎面扑来一群飞鸟,鸟群一闪而过,但已经留下了它的高贵和华丽。当我停下脚步的时候,屏幕已经亮出了“观鸟驿站”四个闪亮的大字。

    鄱湖观鸟是近年的旅游热点,鄱阳湖是我国第一大淡水湖,也是国际性的重要湿地,同时还是亚洲最大的越冬候鸟栖息地。“鄱湖鸟,知多少,飞时遮尽云和月,落时不见湖边草。”这是鄱阳湖冬季候鸟壮观场面的写照。每年约有六十多万只候鸟来此越冬,白鹤、东方白鹳这些稀有鸟类占全球总数的百分之九十八。跨洲越洋,万里远征的鸟类,把鄱湖视为它们心中的天堂驿站。

    在心灵与地理两端,驿站可以将距离无限延长,也可以快速缩短。从观鸟驿站延伸,驴友们很快迈向了观雪驿站。从碧水连天的南方,到皑皑白雪的北方,是谁在充当沿途的驿站。

    几年前一个雨夜,我与野游的旅伴寻秀探险,在一个山区搜寻民俗客栈,面对空山新雨的夜色,突然有天籁般的歌声从山道上迎面而来。那种带着花腔的男声似水轻流,每一句都箭镞一样射入心房。

    怀旧如秋的驿站啊!你是凄凉的天,北去的雁;你是刺骨的风,不归的信;我来回踱步,孤寂如痴呆……

    歌声越来越近,伴着夜风,就像一只无形的手,抚摸着我的双耳和面颊。我赶紧退居路旁,面带微笑,恭迎歌者,我害怕站在路中的身体会挡住他飘扬的歌声。

    歌声消散之后,我往里移步,按亮手电,骤见路旁有一凉亭,木柱结构,青石铺地,如同古时驿道,这梦游般的景色使我愣住了好一会。

    想着此间山明水秀,不沾一点都市的尘埃与喧嚣,太过难得。当时便决定清晨再来,次日重返,果然是一截极具年代的驿道,虽然被时代的变迁掐头去尾,但仅存的一截足可证明身份。此时,晨风吹拂,头顶有飞鸟从树阴中匆匆掠过。我放眼望去,凉亭、驿道似乎已在时间之外,我看到历史踉跄而过的影子。影子闪过,无数的先人消失在驿站的后头。

    当火车轰隆隆开来时,驿站早已远去,遥望过往,在驿道的连接处,如同蜘蛛布网,无论脚下还是远方,大地之上,没有一个驿站可以孤立存在;没有一条驿道笔直到底。它与周边的山川河流,村舍田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,正因为有深度的联系,才能让无数的驿站彼此相连,抵达最终的远方。

    我深信,汗水铺就的驿道,那是极简主义的先导,多少年没有人来看过路边的花草,没有脚板亲吻过石上的青苔。目光落回现实,在深受挤压的城市,面对汽车爆满的街道,我受不了迷宫般的幽闭,除了躲避与退让,留下的只有惊悚和恐惧。

    古驿道上,无限怀念远去的骑手,他们在出发之前都敞开了胸怀。正如一首诗中的句子,我无比认同:世上除了家,便是驿站与荒原。心安处是家园,念家处为驿站。遥想八百里加急,已凝固成锈蚀的钟摆。诗里回忆,透过诗化的文字,我似乎听到了差官和马匹在时光的驿站里喘息。驿站起处,所有的陈年往事都已消弭于时代的狂澜,在电光火石的围剿中落荒而逃。

    作者简介:

    詹文格,男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。作品在《人民文学》《小说选刊》《散文选刊》《作家》《天涯》《山花》《青年文学》《北京文学》《小说月报·原创版》等报刊发表或转载。出版有长篇纪实、小说集、散文集七部。曾获“恒光杯”全国公安文学奖、第二十四届孙犁散文奖等。  


来源:《野草》2021年第3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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