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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连几天都是晴空万里，没有一点下雨的征兆。上午陪友人到者相纳孔采风，艳阳高照，回城吃过午饭，热浪阵阵袭来，灼热的气息比往日更浓。 闲来无事，决定独自一人回老家去。一是郊外山高水长，又多了些绿树繁荫，所以，即使在这样的天气，偶尔也会吹来一丝半缕的凉风。二是在老家，可以看看孵蛋的鸽子，喂喂鸡鸭，我习惯以此排解焦躁的情绪。 灼热的阳光照得行人睁不开眼，母亲在门前栽下的辣椒苗，也无力地耷拉着脑袋，似乎在极力躲避阳光的炙烤。在老屋的三楼开窗平躺着玩手机，热流一阵阵袭来，房间闷热，没有一丝凉风。从不午睡的我，竟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大概三点多，突然被大女儿的电话惊醒，说是让我摘些西红杮回去。 夏日的雨，说来就来。
阳光倏然没了踪影，窗外的天空，渐渐地暗了下来。远山拉上了一匹匹雨幕，宽阔而轻柔，似雨，又如雾。一阵接一阵的凉风，也是轻轻柔柔地，携来星星点点的雨滴，滴在干燥的阳台上，一瞬间消失无影。 雨点开始变得急促。灰白的天空划过一道刺眼的闪电，轰隆隆的雷声打破了瞬间的宁静，硕大的雨珠砸在路面，不一会儿，门前的水泥路便湿漉漉的，像用淡墨渲染过的宣纸。 雷声越来越响，风越来越大，雨帘也越来越近，大滴大滴的雨点砸在窗玻璃上，嘀嗒嘀嗒地响，天地在一瞬间变得狂躁起来。高大的树木完全失去了刚才的温婉尔雅，随着风雨的节拍跳起了狂热的舞。茫茫的空中，似乎晃动着无数个筛子，筛下匀称、细密的雨丝，时而曲曲折折，时而垂直而下，时而倾斜飞洒，像婀娜多姿的姑娘，在风中翩翩着妩媚的柔情。屋檐积起的水，哗啦啦地往下倾泻，汇入路中，流淌成了几条清浅的小溪。 雨声和风声交织在一起，闪电更加耀眼，一道一道划破天空，雷声一阵比一阵响亮，恍如就在头顶轰鸣。紧接着，空蒙的天空好像破了无数的窟窿，瞬间大雨倾盆，又好像有无数双巨大的手，拖拽着沉重的雨帘，扑向远山，扑向田地中的作物，扑向房屋，扑向屋旁的大树……一刹那间，每一条小路都成了一条河流。窗外水流如注，远山、绿树、房屋，全淹没在一片白茫茫中，眼前的景象，除了雨还是雨。风紧雨疾，雷声如鼓，天地仿佛正在演奏着铿锵的交响。 “轰隆隆――”又是几声响亮而悠长的轰鸣，“哗啦啦”的雨声戛然而止。晶亮的细雨如丝，飘飘洒洒。风停了，树也停止了舞蹈。路上的河流慢慢消退，留下几处小水洼，像明亮的镜子，雨滴落在上面，冒起一个个调皮的小泡泡。湿润的气息弥漫开来，飘荡着泥土和稻苗的清香。 一场夏日的雨，对于燕子，就是一次团聚分享美食的盛宴。空旷的天空中，如毛的细雨仍在断断续续，幼小的蚊虫密密麻麻，虫如雨，雨亦如虫。一个个小巧玲珑的黑影，扇动着轻盈的翅膀穿梭其中，时而滑翔，时而俯冲，时而像海中的鱼，悠然地在空中摇摆，像翕动着嘴在海中游弋的鱼。吃饱了的几只，整齐地站在临窗的电线上，有的抖动着翅膀，有的勾头梳理着羽毛，有的相偎着呢喃低语。 每一场夏日的雨，对于每一种作物，都是一场丰收的酝酿。电线杆旁的辣椒苗，青翠欲滴，垂挂的辣椒附着晶莹的水珠，青的更青，红的更红。一旁的西红杮，因为长得过于茂盛，此时已被刚才的狂风暴雨掀翻，凭母亲的经验，风停雨止，它自然会翻过身来。村后的玉米林，挺起了饱满的棒子，仔细聆听，村前的稻田，隐隐约约地传来稻秧拔节的声音。 与以往的阵雨不同，临近傍晚，远山仍飘忽着如雾的雨帘，这场雨一时没有停歇的迹象。雨，淅淅沥沥，仍是轻轻柔柔地抚慰着大地，酣畅淋漓的凉意浸满村庄。几头湿漉漉的水牛，依恋地拉扯着沾满水珠的杂草，不紧不慢地行走，不紧不慢地咀嚼。放牧的人聚拢来，也不紧不慢地跟在牛的身后，水洼映出一张张喜悦的脸庞。 作者简介：
王荣仁，80后，布依族，小学教师，贞丰县作协会员，黔西南州作协会员。有散文在《黔西南日报》《贞丰文艺》《贵州作家.微刊》等发表。
来源：贵州作家·微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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