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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众志成城 共战疫情”征文|宅家陪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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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 2020-3-5 13:58:14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文/赵平


今天记录的是2020年新型冠状病毒疫情防控严管期间在家陪伴父亲的一段经历,这虽是极不起眼的生活小事,但在这特殊时期,能一直陪伴着父亲,作为儿子的我,感觉是最幸福的事。

1
父亲已近耄耋之年,来县城随我住在一起差不多二十年。我们虽同在一个屋檐,但真正在一起时间还真不多。以前每天早晨,我早早起床,匆匆送孩子上学,直到中午十二点才下班回家。回来后抓紧午休,下午又往单位赶,晚上回到家,又是辅导孩子作业,又是备课,好像还真没多少时间陪父亲说上几句话。
母亲在世时,所有家务,都由她包揽,父亲吃饭穿衣的问题都不用我们操心,他也过得悠闲。三年前,母亲因病不幸离开我们后,父亲非常不适应,因为他不会煮饭,不会洗衣,不会家务。我和爱人工作都忙,也没时间为他煮饭,想来想去,只好由我亲自教他学煮饭。大约用了一个星期,他终于勉强学会做简单的生活了。
父亲学会煮饭后,我们没了后顾之忧。孩子多数在学校吃饭,我们基本都在单位吃饭,父亲每天的任务就是煮饭,吃饭,抽烟,然后到广场唱山歌消磨时间,他的生活慢慢又过得充实起来。这几年,我工作比较忙,我们一天最多见面两次,一般是中午一次,晚上十点后一次,几乎没时间和他交流。
每天中午回到家时,一般都是他出门上街的时间。出门时他必带的东西两样:一是手提塑料袋,里面装的海绵坐垫;二是竹根叶子烟杆,并且总是衔在嘴上。见了我,说一声:“我上街唱歌去了!”
我暗自高兴,父亲又慢慢找回了过去的快乐!

2
自从新型冠状病毒疫情从武汉漫延开来,全国各地先后采取了一级响应措施,父亲往日平静的生活被打破,以前天天定时都要到广场唱山歌,消磨时间的父亲好不适应!
我们这小地方对新型冠状病毒危害的警觉是从除夕后才开始的。先在街上偶尔见到一些戴口罩的人,还觉得他们戴那玩意是多此一举,后来电视新闻中不断传来坏消息,大家才开始紧张起来。
街上戴口罩的人越来越多,说明病毒传染越来越严重。等我想到药店去买口罩时,街上所有药店口罩、酒精早已脱销多日。
没有口罩,我们都不敢出门,就蜗居在家。父亲刚开始还没认识到这次病毒的严重性,总是借口出门去抽烟,悄悄溜出小区到外面去逛一阵子,每次回到家自然要被我责备一通。最先他总说,我又没走人多地方,我都是走的河边,又没遇到几个人。想到他人老了,对病毒危害性认识不够,我反复向他解释:这个病毒厉害得很,有可能停留在空气中,你又没戴口罩,年纪又大,抵抗力已经减退,为了你和我们全家的安全,还是不要出去的好!
不久,小区实行封闭管理,严禁一切外来人员进入,严格控制人员外出,父亲出不去小区,只好闷闷不乐的呆在家里。

3
从正月初一起,父亲一直呆在家,一天也没出去过。
像他这种老年人,以前因为条件不允许,没上过几天学,认不了几个字,看不了书报,看不懂新闻。他不会写字,不会下棋,看电视只喜欢看《三国演义》《水浒传》《西游记》,外加现代国产战争片。他还有一个最大的嗜好,随时都要吃叶子烟,那个味他说香得很,我们年轻人闻到那个味道简直受不了。每天早上起床,他第一件事是挑选出几匹叶子烟,准备一把剪刀,开始裹他钟爱的叶子烟,大概用时一个小时,像是在打造一件精美的艺术品。然后披上棉衣,穿好鞋,嘴里衔着竹根做的短烟杆,走出家门去过他几十年养成的烟瘾去了。为了不让烟味熏到家人和邻居,他自觉去到少有人上下的消防通道处,拿出准备好的坐垫,坐在梯步间,一坐最少一个小时,在那里自由的尽情的享受叶子烟的美味。
早上烟瘾过足,回到家来时,我们的早饭已准备好。以前我们忙,只管把食品帮他买回来,一天都是他自己煮饭吃。这段时间才发现,单就在吃的方面,作为儿子,我对父亲的了解还真不多!
在记忆中,以前父亲最喜欢吃的是油炸花生米和糯糍粑,还有包谷熬制的麻糖。这段时间刚开始在家煮的几餐饭,煮的饭菜都不合他口味,他吃得不多。后来才知,我们煮的饭太硬,菜少有软和的,还有就是盐味太淡。
记忆中的父亲有一口好牙,所以喜吹吃油炸花生米,母亲在世时,隔三岔五会在饭桌摆出一大碗油炸花生米来。几年过去,父亲牙齿开始松动,吃东西只能吃软和的了。他煮的菜,大多以水豆腐为主,差不多吃了两三年。我常问他:“你天天顿顿吃这个水豆腐,都没有吃伤呀?”他总是回答:“不伤,我就喜欢这个。”原来他是牙齿松动,不敢咬硬的东西了,据他说,吃东西一咬硬的牙龈就痛。原来如此!就凭这一点,父亲真的老了!
于是,每天做饭时,我特意交待家人,把饭煮软和一些,一定要为他准备一个软和的菜。父亲平时吃盐比常人重,我们做菜时,尽量在他喜欢吃的菜上多加点盐。
吃完午饭,父亲又开始去准备他的叶子烟。然后又走出家门,遇到天气好的时候,他会从十八楼走消防通道,步行爬楼梯到二十八楼直上搂顶。因楼顶空气好,极少有人光顾,在新型冠状病毒疫情严峻时期,那里相对安全。去到楼顶,随便找个地方坐下,又开始过他的叶子烟瘾。
过完烟瘾,回到家,父亲坐下来看他的电视。我知道他最喜欢看什么,每次都给他调好频道,因他认不到字,眼睛又不好,调不出想看的来。有时我外出值班去了,就叫儿子帮爷爷调好频道。说父亲看电视,也不大恰当,他坐在沙发上,不出二十分钟,瞌睡便来了。通常情况下,电视开着,他的呼噜打着,但奇怪的是,我们只要哪个把电视频道换了,他马上会醒过来,睁开眼睛,坐直身子,又继续看他喜欢的电视,可是过不了多久又打起呼噜来。
由于病毒疫情严峻,小区管理越来越严格,父亲几次都想借口出小区透气,几次都被我们阻止。但他又不服气,总是说,我身体好得很,我有根叶子烟杆,万病都近不了我身!确实,父亲体质真的好,每天吃得下,睡得香,在我记忆中还没见他生过病上过医院。但这次这个病毒传染性太强,谁也不敢大意,哪里敢让他外出。为了让他了解外面情况,我有时间就给他讲我到社区当病毒疫情防控志愿者的见闻,讲多了,后来他总算明白事态严重性,后来的每天他终于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了。隔三岔五,他会拿起电话,给乡下老家的大哥打电话,告诫他们不要出门,不要到寨上乱窜!他还给同城的我的四妹打电话,叫她不要出门,也不要过来看他,叫四妹放心,他身体好得很

4
外面病毒疫情还十分严峻,为了防控病毒,为了大家生命安全,我们都自觉的宅在家里。宅家近一个月时间,父亲和我们天天在一起。工作三十年来,我还真没有好好在家陪伴过父亲。
今年,在这特殊时期,除了到社区参加志愿者防控值班,其他时间,我都和父亲在一起。在防控宅家的这段日子里,能一直陪伴着父亲,让他吃上软和的饭菜,让他过足烟瘾,让他看他想看的电视,让他尽情的边看电视边打呼噜,这样的日子是多么的幸福!
5
在享受陪伴父亲幸福的同时,每天当我打开手机,打开电视,看到无数抗击新型冠状病毒一线英雄的逆行者们,他们远离父母,远离孩子,不顾生命危险,奔赴最危险的一线时,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!
英雄的逆行者们个个都有家,都有父母,都有儿女亲人,他们何尝不想在家平平安安享受家人团聚的幸福啊?!
作为志愿者的我,虽然每天也有防控任务,虽然也有一定的危险,但至少我可以天天回家,可以一直陪伴在父亲身边。可是我们英雄的逆行者们,为了挽救人民生命,远离家乡,远离亲人,他们的父母亲人,一定天天都在期盼儿女早日得胜归来,早日团聚啊!
和英雄的逆行者们相比,我和我的父亲,是何等的幸运与幸福啊!

6
宅家陪伴父亲,与父亲一起度过这场新型冠状病毒疫情,我是幸福的,我的父亲也是辛福的!
令我深感不安的是:无数英雄的逆行者们,他们远离亲人,远离父母,忠孝很难两全,为了千万个家庭的幸福团圆,他们舍小家顾大家,他们用个人与亲人暂时的离别换来更多家庭的团聚与陪伴,我们必需永远记住这些英雄的人们!
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结束,当新型冠状病毒被我们彻底打败,当大家又可以像往日那样自由出入,可以尽情享受阳光自由的时候,希望大家一定要留出足够的时间,好好陪伴家人,特别是好好陪伴我们正在老去和已经老去的父母!
行文结束之际,我在心里默默的许愿:从此,愿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能尽情享受人间之最美——
天伦之乐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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