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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周俊生
过来 guò·lai 厚实 hòu·shi
2020年5月29日《文汇报·文汇读书周报》第3版刊登文章《文学包裹着春天般的先锋气息》。文中有这样一句话：“我和他聊了一些外文古董书籍的装帧特点和保存方法，苏童也把书接过来，厚实地在手里掂着，手指掠过光滑的皮质纹路和烫金的文字，不住地赞叹。”句中的“过来”和“厚实”两个词使用有误。
先看“过来”。“过来”是一个很常见的词，其用途也比较丰富，其中一个用途是附着于动词之后表示动作的方向，称为趋向动词。句中的“过来”附着在动词“接”之后，就是趋向动词的用法。作为趋向动词的“过来”，其中一个功用是行为主体通过这个动作来到说话人身边，或使某一物品向说话人靠拢。在上引这个句子中，行为主体“苏童”从说话人“我”的手里“接”了“书”，这个时候“书”的状态是离开说话人“我”，而不是靠拢说话人“我”。因此，“过来”的使用不合常情。
不是说“接过来”的说法绝对不能用。如果“苏童”和“我”处在同一方向，“书”是另外的行为主体交给“苏童”，说话人认为“苏童”是在“接过来”是可以的。但在这个句子的规定情境中，说话人“我”和“接”的行为主体“苏童”处于语法上的对立关系，对“我”来说，“苏童”的“接”就不能说“接过来”。
再看“厚实”。“厚实”是个多义词，可以指物品又厚又结实，指宽厚结实，指学问等浓厚扎实，指丰富、富裕。“厚实”作为一个形容词，尽管词义较丰富，但都只能用来形容事物，它们在词语表现形式上都是名词或名词性短语。句中的“厚实”，修饰的是动词“掂”，这超出了“厚实”的使用范围。“掂”这个动作无法表现出“厚实”的状态，因此“厚实”的使用不合适。
至于修改，“过来”应改为“过去”。“过去”同“过来”一样，也有趋向动词的用法，但其表示的动作趋向则正好与“过来”相反，句中行为主体“苏童”所从事的“接”这个动作，其动作趋向是使“书”离开与“苏童”处在对立状态的说话人“我”，使用“过去”是合适的。
对“厚实”的误用，由于句中乃至引语所出全文中提供的信息量不足，修改起来比较复杂。一般地说，如果“书”是比较“厚实”的，那么人们在从事“掂”这个行为时，手上就会感觉到一定的重量，因此可以考虑把“厚实”改为“用力”。还可能有的一种情况是，作者使用“厚实”是要形容“书”的（句中说的“书”是“外文古董书籍”），如果确实是这样，则可把“厚实地”移至“书”之前（“厚实”后的“地”还要改为“的”），同时为了保证上下文的贯通，还宜在改过后的“厚实的书”前面加上“这几本”之类的话，以与前文“外文古董书籍”前的“一些”有所照应。
作者简介：
周俊生，江苏常熟人，已退休，主要从事财经评论和文化评论写作，是多家报刊和网站、APP等新媒体的特约评论员、专栏作者，出版有多部财经类著作。语言研究是其业余爱好，是国内第一本汉语新词词典《汉语新词新义词典》的主要撰稿人之一（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），已出版《词语使用评改800例》（汉语大词典出版社出版）和《常用词语误用评改词典》（上海大学出版社出版）两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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